洪泽湖剿匪记

◇     刘伯霖

  抗日战争时期，洪泽湖上大规模的武装剿匪战斗，是我党我军巩固和扩大淮北津浦路东敌后抗日根据地，打通淮北与苏北、淮南几块根据地的联系，支援路西反顽斗争的一次水上大战。它为江淮地区开创了水战胜利的范例。

  抗日战争开始前，洪泽湖为土匪和反动势力所盘踞。1939年秋，日军侵占盱眙城后，这些土匪头子，投降了日军，勾结日伪军，长期潜伏于沿湖芦苇、草滩之中，在湖上设立关卡盘剥和欺压百姓。这些湖匪都有较精良的武器装备，并都备有钢板划子（一种船头竖块防弹钢板的木制战船），以多股力量在湖区活动。在洪泽湖剿匪战斗之前，他们常到洪泽湖周边根据地骚扰，结果就像捉迷藏一样，新四军一打，湖匪就溜进水里，过一阵子这些湖匪又上岸来骚扰。不打掉洪泽湖的这些土匪，就造成对我根据地的威胁。

  1941年3月，张爱萍将军奉命率新四军三师九旅开赴洪泽湖地区，发起了洪泽湖剿匪战斗。当时，陈毅军长考虑到洪泽湖水面大，仅靠张爱萍部解决战斗有难度，就让四师十旅、二师五旅配合作战，主要是担任战斗警戒等任务。凭张爱萍部的兵力解决战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但最大的困难是张将军的部队不识水性，又没有船只；加之，洪泽湖水面大，部署不好会使敌人跑掉。关键问题是怎样使旱鸭子变成水鸭子，将一般的船改造成战船。所以张爱萍率部抵达洪泽湖后，首先征集和改造了船只，根据湖上特点组织部队进行水上作战训练，战士个个学游泳、泅渡、水上救护、水上射击、打旗语和划船。初春季节学游泳，因湖水寒冷，有些战士下到湖里，一受凉，腿就抽筋。许多北方籍战士，从没有下过湖，初学游泳，有些胆怯，身体浮不起来，老是呛水，有的呛怕了，失去学游泳的信心。张爱萍将军就亲自动员，鼓舞士气。他激昂地说：“同志们！学习游泳是一场特殊的战斗，我们要像在战场上一样，开展战斗竞赛！”在张将军的鼓励下，同志们互帮互学，从老百姓那儿借来木质锅盖或门板，放到水中，让初学游泳的同志扒在上学习游泳。不到10天时间，张爱萍的部队个个学会了游泳。而且在渔民的指导下很快掌握了划船的技巧。在没有桨的情况下，他们就以战备锹代桨，且划的很快。为防止木船打穿沉水，他们用土坯像泥墙一样把船内侧堵起来，使子弹打进去出不来，打穿的木船不进水。还专备了一只大船，船两头用沙袋垒起来作射击掩体，同时准备了救护船，一旦有船被打穿沉水就立即救护。船只的充分准备，提高了指战员们的战斗信心。大家还幽默地将装备有重机枪、迫击炮的大船起名为“驱逐舰”、“炮舰”。但在演练过程中发现船负荷重速度慢，不适合战斗，又改成战斗连队全部乘小船，船头上用小沙袋作掩体，战士每人拿一只桨，同时动员地方青年渔民为每条小船掌双桨。渔民们听说围歼湖上敌匪，都非常拥护，很多女子也报名参战。

  在作好充分战斗准备的同时，发动洪泽湖周围的群众，对敌匪开展政治攻势。并有意制造“我军不习水性，只有等敌匪上岸作战”的舆论来麻痹敌人。结果群众中隐藏的坏分子就把这些消息告诉敌人。还对逮住的敌探说：“我们下不了水，但你们上来破坏根据地，我们就打掉你们。”张爱萍将军指示部队，把敌探放回去，让他们替我们宣传，这一来起到了诱敌上钩和瓦解敌人的作用。

  经过一个多月的湖上作战训练和精心准备，5月初实施战斗。我军首先扫除了敌匪在洪泽湖沿岸的陆上据点，完成了对湖匪的封锁围困。然后对盘踞湖区的敌匪作清剿部署：新四军三师九旅二十五团和警卫连执行主攻任务，从临淮头向东进击；新四军二师五旅一个团在洪泽湖东边，扼守蒋坝、高良涧一线，防止敌人登岸逃跑；新四军四师十旅二十九团在成子湖东北一线警戒；地方武装在管镇方向警戒。

  5月4日，主力从溧河出发；拂挠前发起战斗，各路湖匪自为一队，集结成阵于我军对垒。我军以迫击炮、高射机枪在前列，出湖后用四根长桅杆把船固定起来，湖匪见新四军的大船停泊不前，以为我军被他们的阵势所吓倒，对我军摆出无所畏的姿态，当敌军开到离我军船阵不远时，我“驱逐舰”“炮舰”一起向敌人的钢板划子射击。敌人遭到如此猛烈的打击，难以招架，钢板划子不知何处去，敌人的船队很快被新四军击散，结果各奔东西。张爱萍立即下令，派出战斗连队乘小船追击，俘敌一部，缴获钢板划子十几只。逃敌在高咀以南湖面，遭我军南北夹击，只见敌阵狼藉，许多人弃船潜水逃生，结果被我军击毙湖中，只有极少数余敌向高良涧方向逃跑。我军因湖面风大浪高，不宜继续追击，集结在高咀水面，准备第二天再出击。当晚匪首高铸九逃到盱眙投靠了日本鬼子，其部从成子湖东北上岸逃跑，被我二十九团伏击全歼。敌陈佩华部第二天分散向高良涧、老子山、盱眙方向逃跑，我军实施追击。因驻老子山的日军用火力掩护逃敌，同时我军因一只船被大浪打翻而撤回，使少数敌匪得以向盱眙逃走。大部分敌人见我声势浩大，知其大势已去，逃至高良涧即向我军投降。  

  剿匪战斗结束后，张爱萍将军赋诗《平定洪泽湖》：“洪泽水怪乱水天，奋举龙泉捣龙潭。红旗漫展万众勇，白帆云扬千樯舷。塞江倒海斩妖孽，长风劈浪扫敌顽。旸乌红天炀红泊，渔歌满湖鱼满船。”

  战斗胜利结束后，我军在罗嘴召开祝捷大会。会后，用缴获的战船和枪支组建了洪泽湖武装大队，成立了湖上抗日民主政权——洪泽湖管理局。

  洪泽湖的解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首先，可以使淮南、淮北抗日根据地连成一片；其次，使之成为淮北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和新四军四师的可靠基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