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酒风 |
发布日期:2016-10-17 15:37:26 点击次数:3878 |
我的老家在江苏泗洪县双沟镇,双沟大酒厂(双沟酒业股份有限公司)离我的村庄崔井咫尺之遥。双沟镇在我国的版图上小到很难找到。过去,我还在部队的时候,无论是外出野营训练,还是公差去外地,总有人问我何许人也,我说我是双沟人,他们都说没听说过。我于是就反问:“那双沟大曲你们喝过吗?”大家都一致点头:知道、喝过。看来,人们知道双沟是因为有个“双沟大曲”,这还要归功于双沟大酒厂给我们苏北带来的声望。 我身为双沟人,没给双沟“丢过脸”,原因是酒量还可以。每当出差在外地与朋友们小聚,都认为我能喝点酒,原因是我生在酒乡,为这事,朋友们都说我这人做事实在,喝酒也实在,这可没让我少醉过。 家乡人善饮,这与双沟当地酒厂众多也是分不开的,听上岁数的人讲,在过去双沟一条街上最少就有十几座酒坊,喝酒也就成了人们的日常习惯。老一辈人喝上个半斤八两的双沟二曲(当时,双沟山河大曲、双沟特液、双沟大曲对村里人们来说是奢侈品)是不成问题的。在我的记忆里,父辈们每当逢年过节或家里来了亲戚朋友,拿出来喝的都是双沟二曲,品质比大曲要差得多。人们冬天喜欢喝温酒,有的是用酒壶装上放在死火堆上温,有的往小酒盅中里倒上一杯,用火柴一点蓝火苗就冒了出来,并且味道纯正,温过的酒香气宜人,喝下去还不伤头,酒量大的可饮一斤挂零,就是弱者也有二三两的酒力,而半斤下肚面不改色谈笑自若者,比比皆是。 我去过多个省份和地区,见过不少饮酒的场面,地域不同,酒文化也有差异。在我的印象中,同样的白酒,北方人略胜一筹,可能是天气寒冷的缘故,因为白酒能驱寒暖身,尤其冰天雪地的东北三省和我们江苏地区截然不同,他们豪爽好客并且更有酒量。八、九年前,我去东北出差,同单位系统里的战友们喝一次,醉一次,他们说:“老战友,你怎么回事啊?是不是装醉啊,我们还没怎么喝哩,你就醉了”。和那里的战友们饮酒,我还是不行,最后我只能甘拜下风。 在家乡,善饮者均会划拳,每当数人聚餐,必有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和推杯换盏的“音乐声”,以增加酒场中的气氛,增进朋友之间的友情,我也是喜欢凑热闹的,而且还特别喜欢看划拳饮酒斗智斗勇的热闹场面。划拳饮酒这里面还有很多有益之处:一是气氛热烈;二是可延长饮酒的时间;三是不易醉酒。因为在划拳过程中,腹中的酒气通过大声喊叫会得到充分地向外喷发,喝下去的多,吸收的少。在划拳的过程中,还讲究手形、指形、腕形的多种变换,伸出的拳、掌、指数也要根据自己报数的多少,形体也要紧跟,如六六六啊,八匹马啊,五魁首啊,俩兄弟啊,必需把数字对上说出来,错了,划拳也就算是输了。 喝酒行令,这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的游戏可做,如“倒杠子”,游戏者拿一根筷子敲打着盘子或桌角,敲打的同时喊叫“杠子”、“老虎”、“鸡儿”、“虫儿”这四种之一,规则是杠子打老虎、老虎吃鸡儿、鸡儿吃虫儿、虫儿蛀杠子,前面胜后面,不匹配时重来。还有猜火柴棍的等等,这都显示出了中国酒文化的与众不同。 家乡人喝酒,规矩很多,经过多年,酒风还是基本没变,常常会把一桌酒席搞成一场仪式。先说座次,酒席是极重座次的,谁坐什么位置,非常讲究,早些年,家家都是那种八仙桌,正方形,或高或矮。每边坐两人,四边一共八人,这是标准一桌,八仙之名,估计便是出自这里。桌子的摆放也是有学问的,要看桌缝,必须要与门平行,不可与门垂直。最靠里面对着门的一边,叫主席,主要客人或长辈才可以入此座。上席有左右两位,左边的位置,叫上席,是最尊贵的位置,客人中长辈或最年长或最尊贵的客人才可以坐在这里。亲戚间以舅舅居尊,其次是姑爷,再次是姨父。这次序不知有什么依据,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延续下来的。上席的对面,叫次席,重要性次于上席。两边就是陪席了,多是主人或陪酒人的座位。两边靠近上席的两个位置,是斟酒人的位置,斟酒人有个名称,叫酒司令,职责是斟好酒,发好烟,倒好水,陪好客,常常责任重大,且酒壶或者水壶的壶嘴不能对着他人,那样不礼貌,如果是圆桌没空隙了,只能对着自己。 喝白酒,多用小酒杯,酒杯多是白瓷的,形状和大小不是十分统一,但看上去基本是大同小异。早些年,斟酒都用酒壶,大多是白瓷质地,也有用金属锡的,长长弯曲的小嘴,倾出细细的酒线,可以保证斟满小酒杯,又不致溢出来。 如今,时过境迁,近年来农村过红、白大事多是一人一个饭碗或一人一只喝水的玻璃杯,更有甚者每人一酒壶或一瓶白酒两人对决开,承包责任制,如梁山好汉似的,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是一种豪迈,也是一种快意。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,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显著的变化,酒文化也在逐步地向前发展,酒的品种也是多样化,商场超市货架子上琳琅满目,数不胜数。据不完全统计,光双沟大酒厂所生产出的白酒就有上百种。 现在农村生活基本达到小康水平,城乡差别逐步缩小,每当夜幕降临时,大酒店的雅间、小吃部的桌前和路边的烧烤摊旁,酒瓶的撞击声,食客点菜的喊叫声,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和推杯换盏的“音乐声”,此起彼伏,好一派热闹景象。 (贵阳:朱泽青) |